每一次的慢跑,都是將我的所有負面解除的方式。

 

我唯一寄託的方式。

 

 

第一圈,思緒雜亂纷沓著,我快步行走,暖身,準備掃除的程序開啟。

 

第二圈,吸吸吐,兩個氧氣吸入,一個二氧化碳吐出,第一個四百公尺

的過程,那些紛亂的,跟隨著第一個氧氣循環的一進一出,漸序排列整

理,然後,我慢慢清楚了。

 

第三圈,八百公尺,腿部乳酸升起,因為意識著酸的感覺,我慢慢調整

速度,以自己能力範圍內不會引發氣管難受的吸吐和跑速,定速進行;

而已經成序的,也隨著速度的訂定,漸漸停止跳動,慢慢定了位,等待

我的指令。

 

第四圈,一千兩百公尺,汗水不停灑落,沒了上氣不接下氣的感受,也

沒了乳酸的打擾,心跳漸穩,適應了快速跳動的節奏,沒了紛亂,也沒

了雜緒,搖滾帶著我繼續前進。

 

第五圈,一千六百公尺,呼吸、步伐、音樂,全部融合在一起,我偶偶

看看藍天白雲,或是夜晚的星星月亮,偶偶注視著跑道上的粒子,偶偶

跟著跑在我前面的跑著的步伐,試圖也將自己的節奏融入他的;偶偶忽

然想到,那些我帶來的,七橫八豎的想法,不見了。

 

第六圈,兩千公尺,衣服已經完全溼透,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皮膚表層散

滲出來的熱氣和水氣、鹽分、還有灰色的記憶、糟透的感受,和一天烏

煙瘴氣的所有一切的流失,跟著搖滾,我好想大聲叫和。

 

第七圈,兩千四百公尺,持續,我總是跟自己說聲,"加油 "。

 

第八圈,兩千八百公尺,體育場主台側邊的紅色數位時鐘,亮晃晃的,

和我缺氧的身體有點融合在一起了,茫茫的,閃閃的,我腳麻了。

 

第九圈,三千兩百公尺,我跨大腳步加快速度衝了半圈,缺氧指數拉升

,可是我迷戀那個加速,就像是在極度憤怒時,油門踩到極限一樣,我

想知道,缺氧到頂點的感受是什麼。然後,到心肺已經不能再承受的那

一刻,那些排列好的,便隨著一滴一滴的汗水,還有地球引力,快速甩

出我的腦袋和身體,消失,沒有蹤影。

 

每隔兩天,我會再加兩百公尺,然後,再漫步四百公尺緩身,慢慢走回

原點,空白著思緒,空白著心靈,坐在場邊,邊拉筋骨,邊唱歌。

 

我期許,每天每天,都可以這樣發洩。

 

我期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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